獨自爬出深淵——抑鬱的冬天及其消逝
(2021年6月舊文重發) 我已經算是死過一次了。聽說,死過一次的人,其世界觀、人生觀和價值觀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,他們不會再執著於生命中毫無價值的東西,不會再執著於過去苦苦追尋的煩惱,同時,他們也不會再忽視真正有價值的東西了。當然,以上說辭本身就是一個「左右逢源」的投機取巧,因為它並沒有告訴我們什麼是「毫無價值的東西」,什麼又是「真正有價值的東西」,任何人都可以對它們進行解釋,從而得出截然不同的結論。但是,經歷過瀕死邊緣的人,其三觀會發生巨大的變化,這一點毋庸置疑。 我的抑鬱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,只知道過完了大三上學期,我就已無法自拔。它的產生可能並不是出於某一個重大的打擊,而是長期以來各種各樣小事的反復積累。我只知道當我發現它的時候,他已經不在我的控制範圍之內了。那是一段非常灰暗的回憶,我感覺從天堂墜入了地獄,像是每天早上醒來都在牢房裡。無論什麼東西都不能讓我開心,甚至看到笑話也不覺得它們好笑。同時,任何事物也無法使我淚流滿面、義憤填膺抑或陷入深思。那是一個情緒的監獄,我被關在裡面,沒有一點聲音。我就像進入一個杳無人跡的荒島,獨自漫步在永無止境的海灘,走不出去。每天清晨,凜冽的寒風將我吹醒,我看到荒無人煙的野地盡頭那一輪慘白的太陽;每天傍晚,我對著血紅的夕陽看過去,心中沒有波瀾。那時的我不想吃飯,不想睡覺,不想散步……我感到即將死去,人生並沒有意義。 那個冬天,深圳的氣溫很低。我每天拖著行屍走肉般的身軀走到南山智園實驗室,機械地做著連自己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的工作。終於有一天,我再也無法忍受這樣的狀態,去醫院做了檢查,結果不容樂觀。於是,我回到家裡,希望溫馨的家能夠給我一些精神的安慰。但是,我並沒有得到些許安慰,迎接我的是更加空曠的房間和更不理解我的父母。我終日默坐,不能感到一絲清淡的歡愉。我開始大把吃藥,每天過得生不如死,每次醒來都感到世界即將崩塌。那段時間的我,自暴自棄,絲毫不能感受到人生的樂趣。「也許人生也沒什麼值得高興的事情吧。」我常常想。 往往最絕望的時候,事情就會迎來轉機,如果你得了抑鬱症,那麼任何人都幫不了你。每個人都是自己的上蒼,只要你不放棄,天意也會在冥冥中眷顧你。你永遠不會想到對抗抑鬱的方法就在你身邊,也許,它就是普普通通的一門課而已。 回到學校,我開始改變自己的作息,每天早睡早起。同時,我開始每天例行跑步、泡圖書館的生活。我不再關注別人對...